【人物名片】
束漫,女,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本科毕业,同年进入中山大学信息管理系攻读硕士学位,2006年在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获得博士学位。多年来从事图书馆学、信息管理方面的教学和研究工作,在《图书情报工作》、《图书馆理论与实践》等国内核心刊物上发表专业论文50余篇,参与并主持了国家、省市级科研课题10余项。
【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】
束漫教授提到,她创建小蜜蜂乡村阅读公益助学中心活动是起于好友的提议,与好友二三人,带着一个研究生就出发了。路上的挫折倒是不多,但是长途跋涉的疲惫以及对乡村环境之恶劣的意想不到,使他们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。
城市的孩子能玩各种高科技玩具,乐此不疲地阅读喜欢的书籍,而对于眼前这群生活在偏僻乡村的贫困孩子来说,玩具、图书等俨然是他们的奢侈品。或许城市的孩子的梦想是获得真的波音飞机,而农村孩子想要的,或许只是一双白球鞋和一本喜爱的书籍。
带着一份热情与决心,束漫教授尽自己绵薄之力,为那些山区的孩子带去玩具、图书和体育用品。其实并不是每一次的公益活动都是一帆风顺的,束漫教授与我们分享了一次惊险的经历:因为山区地处偏僻,交通又比较落后,道路狭窄蜿蜒,大巴车的车轮简直是在悬崖边上行驶,整辆车的人的心都是悬着的,那是一次独特的回忆。束漫教授出于安全考虑,不再带自己的学生去那么危险偏僻的地方。其次,在这个追名逐利的浮躁社会风气中,有人会质疑这种公益活动的目的性,有人在旁观望,不施援手。八年的公益生涯里,束漫教授感叹:“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。”
虽然过程有苦,但是却能品尝不一样的甜。
【认识自己是一个终身课题】
束漫教授,热爱生活,热爱教育,热爱图书馆学,希望成为中国图书馆的民众形象代言人。
20世纪初期,随着大型公共图书馆的出现和增多,书籍需要图书馆管理,图书馆需要人才管理,人才需要学科的指导。 大众认为图书馆学百废待兴,该行业的毕业生极有可能被分配到大城市发展。因此,从1977年恢复高考到1989年,图书馆学的分数在北大是居高位的。束漫教授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北京大学,考虑了自身情况,选择了图书馆学。
束漫教授提到,初选图书馆学是因为自幼身体单薄,安稳的图书馆工作比较适合女孩子,并非出于对图书馆学的热爱,因为并不了解这个学科。四年时间,束漫老师在北大的校园收获极其丰富。有的同学会对图书馆学失去兴趣,束漫教授面对学科是平常心,没去多想,也不纠结。其后,束漫教授考到了中山大学原来的图书馆学专业攻读硕士,已经改名信息管理系的硕士课程围绕着信息工作开展,也涉及到图书馆服务工作和技术工作,更多的是实践和研究。硕士毕业后在大学图书馆工作期间,束漫教授逐渐找到了自己,发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特长,那就是喜欢阅读、擅长教学,厌恶人际争斗。于是,束漫教授毅然读博,到了中国最好的研究院之一——中科院文献情报中心学习。读博的三年,束漫老师真正了解图书馆学这个学科,真正懂得什么是科研。
毕业后,束漫教授参加了深圳图书馆的学术会议和杭州图书馆的一卡通会议,开始真正爱上了这个领域。从开始接触图书馆学到现在,束漫教授坚守了28年,她发自内心地说,她是真的热爱这个学科和行业。因为束漫教授热爱自己的专业,酷爱现在的工作,自由而独立。凡事预则立,不预则废,目标对人的重要性毋庸置疑。虽然人生的终极追求是幸福与成功,但这两者需要很多小目标为基石。因此,探索自己的兴趣爱好,挖掘自身的潜力,结合分辨自身的强弱项是第一步要做的事情。
束漫教授在图书馆学道路中,逐渐认识自己,寻找所爱之物,并坚守于此。她认为,认识自己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难的事情。她希望大学生要问自己三个问题:第一是“我是谁”,第二是“我想做什么”,第三是“我能做什么”。“认识自己”是一个很庞大的命题,也是根本性主题。古往今来,中外数不胜数的圣贤伟人都在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,虽然至今无人能给出最完美的答案,但是,我们既然活着,就不得不直面并以严肃的态度深思这个问题。并且这种对自我探索的活动并非三年两载就能有所成效的,而是终生都必须践行的大事,这也是束漫教授希望大学生认真思考的问题。
【孤独的守望者】
图书馆学,在百度百科上的解释是研究图书馆的产生发展、组织管理,以及图书馆工作规律的科学。而图书馆学在中国社会的认可度并不高,束漫教授认为这是情有可原的。在中国,具现代意义的图书馆发展时间并不长。“有人会将图书馆和藏书楼联系在一起,这其实是不对的,图书馆应当是对外开放的、为公众服务的平台,而不是私人空间。”束漫教授表示。
对于大众对图书馆学具有严重误解的现象,束漫教授表示,大众对图书馆员的印象仅停留在借还书和管理员的层次。但是高校的学科馆员要与教授做好沟通,选购领域前沿资料,选择合适读物,这是技术含量很高的职位。美国国会图书馆有一个Ask a Librarian栏目,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他。即使你不是他的纳税人,但是你是地球上的人,哪怕是外星人给他发一个邮件,他都会回复的。公众没有了解也没有接受这种图书馆的高端服务,才习惯于把图书馆员只与借书、还书挂钩这种理解。
在美英帝国,图书馆员需要严格的资格认证才能上岗,这就像律师、会计一样。高校图书馆中高一些的职位需要博士学位方能胜任。如果高校图书馆员没有博士学位,在帮助图书馆的用户(本科、硕士、博士生)这件事情上会打折扣。如果对这个专业学科存在质疑,只能说明对高端学科服务不了解。图书馆学作为一个专业,在全世界范围内存在,有无数高智力、高知识水平的人在这个领域做科学研究。这么多智慧的人所为之努力的科学领域,它的存在,显然是重要的。
今天的信息已经不是用简单的爆炸式增长能形容的了,今天信息的载体也朝着电子化的方向发展,信息的组织、加工、检索、服务,到处都是需要研究的问题。今天的图书馆学和那个时代又大不相同,更需要在大学里建立这样的学科来促进研究。图书馆学教育所带给学生的,除了直接的职业技能,如图书馆工作技能,还有信息素养水平、信息获取能力这些潜在益处。学生从专业所获得的这些能力,也同样可以像历史学、哲学教育中所能掌握的知识一样,在其他行业工作中运用。
1992年,束漫教授毕业时,北京大学图书馆学情报学系,在市场经济大潮下改名为信息管理系。公共图书馆在此前后二十年时间,发展并不乐观,图书馆学的热度就逐年降下来了。这个问题,曾引起一些学者的讨论。当时,许多图书馆学的学生,绝大多数是从其他专业调剂过来的,学习热情不高,很少以图书馆为就业方向。而且在就业时,图书馆学学生也遭遇了一些不愉快的经历,如图书馆不招图书馆学生、不招女生等。很多高校老师对学生的遭遇表示很愤慨。各种图书馆毕业生待遇不好的现象频生,许多人纷纷离开图书馆行业。
因此,束漫教授十分尊敬早年坚守在图书馆学领域的前辈们,他们经历了各种困难,把中国的图书馆服务和图书馆学教育推向了一个崭新的发展时期;同时,她也尊重离开图书馆学界的同学们,他们敢于追求自己的爱好和兴趣,在不同行业获得成就感,并获得一定的回报。
在束漫教授的北大同级毕业生中,只有5个人还在图书馆领域工作,依束漫教授的说法,留下来的都是“奇葩”,有修行者,有超脱淡然的学者……之所以称他们为奇葩,是因为图书馆学是孤独的行业。当周围的人去升官发财的时候,该行业是原来的样子;当周围的人升官发财失败的时候,它还是这样。你来与不来,它都在那里。孤独,孤是王者,独是独一无二,也就是独一无二的王者,王者可以在任何环境下很平静的独行。孤独是一种状态,一种圆融的状态。孤独者是思想者,并非是受到情欲诱惑、责任束缚的那个别人眼中的人,那个自己展现给外界的人。当一个人孤独的时候,他的思想是自由的,是一种可以宽纳一切的精神状态。所以,孤独的人,很多时候自己是爱着孤独的吧,果真很“奇葩”。
(撰稿人&记者:梁超敏、周泽天 审稿人:张晓娜)